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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来啊, 让我们举杯,欢迎我们九洞三十八寨的大恩人。”

“欢迎,欢迎……”

……

落座在龙首位置的于梵梵, 看到主位上苗王举起牛角杯发话后, 从身边的乌等人开始, 一个个的跟着附和回应, 声音如潮水般自苗王起由东向西传开, 围坐长龙桌边的人,也从龙首开始逐一站起,嘴里附和, 高举酒杯,各个声音兴奋而又高亢,大家欢喜愉悦。

喜悦、笑声、欢庆,像是海浪, 一浪荡开,一浪接一浪……

这样的氛围很难让人不沉醉,于梵梵就沉浸在这中欢呼雀跃的氛围里,就连身边的烨哥儿与东升都小脸陀红,情不自禁的举起他们跟前的小酒碗,明明听不懂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舅甥俩也一个带着微笑,一个嗷嗷叫的,跟着一起欢呼雀跃。

唱啊, 跳啊,喝啊,吃啊,你敬我酒, 我给添杯,欢迎宴会从长街吃到了巨型晒场里的篝火旁。

伴随着晒场边上巨鼓雷动,水灵灵妹子们操着清亮的歌喉,踏着鼓点,抖动着身上亮闪闪的银饰,围绕着篝火,富有节奏叮叮当当的踏歌而来,翩翩起舞。

于梵梵身边的美人忍不住了,“阿梵,来,我们一起跳。”

寨子里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阿漓这位圣女也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忍不住就拉扯上于梵梵,两人迈着步子,跟随上节拍,汇入翩翩起舞的阿妹们中间,围着巨大的篝火唱啊、跳啊……

“哇哦,小啾啾你快看,娘亲好漂漂……”

被贵一直守护着的东升,忙放下手里正研究的弯刀,顺着兴奋的小外甥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隔着人流,东升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自家那个笑容璀璨的姐姐,而东升边上举杯自饮的乌,同样望着于梵梵的身影也是一脸星光璀璨。

欢庆了很久,于梵梵也喝了很多酒,虽然度数不高,却也让某人喝趴下了。

曲终人散的时候,阿喜阿碧得了她们圣女的吩咐,搀扶着醉猫于梵梵就往王庭去,而她们的身后紧跟着的,是一手牵着东升的贵,以及一直抱着烨哥儿的乌。

至于乌他阿娘?他们的阿漓圣女?

呵呵!早在刚刚舞蹈结束的时候,就被他那猴急的王父抱走啦!

乌心里暗暗嘀咕着自家王父臭不要脸,只要婆姨不要崽,面上却带的莞尔的笑,颠了颠怀里的烨哥儿,跟狼外婆哄小红帽一样哄骗小家伙,“烨儿娃,今天晚上,你陪阿叔睡怎么样?”

“不怎么样,烨儿要陪娘亲,要陪小啾啾,而且你也不是阿叔,娘亲让我喊你乌啾啾。”,烨哥儿毫不留情的拒绝某人,乌瞬间哑然。

得,被小孩无情拒绝了,可怜的乌,立刻遭到了身后贵跟东升的无情闷笑。

乌郁闷的呀,捏着烨哥儿的鼻子不客气的要挟,“你丫的都是大娃儿呢,怎生还能跟阿娘一起睡呢?烨儿娃听话,跟我……”

“我不!阿乌坏!”

眼看着娘亲被人扶进了王庭,烨哥儿生怕自己真要被坏阿乌带走,小家伙急的一脚踢踹开乌的怀抱,在他的怀里扭动着身体,趁着乌没有一点防备眨眼就溜达下地,转头还利索的拉上自家小舅舅拔腿就跑,一边跑,烨哥儿小嘴里还一边特嫌弃的跟他小舅舅告状,“小啾啾,我萌不理他,快跑,找娘亲!”

看着俩小撒丫子跑远的身影,乌瞬间无语了,不可置信的望着,眼瞧着也要跟着消失的俩小身影暴躁抗议,“我是乌,不是阿乌,是如假包换的阿郎可不是细妹,你个笨蛋小娃……”

“噗……嗤嗤嗤……”

听着身后伴当不客气的憋笑,乌恼火的立刻回头,恶狠狠瞪了身后伴当一眼,很是没好气道。

“笑,笑,笑屁!不许笑!烦人!还不赶紧跟上我去取衣裳去,那小东西刚才吃东西吃的一身脏,我阿姐那么爱干净,可不跟跟脏娃一起睡!”,所以咯,得赶紧回自己房里,取了他儿时穿的衣裳给送过去才成。

贵见自家少主气急败坏的模样,赶紧收住闷笑,连连点头跟上。

这厢,两小很快跟上了前头的于梵梵,一起进了阿漓给他们娘三还有四眼安排的客院。

这会子四下不见四眼,东升他们也不着急,毕竟寨子里好多狗子,谁知道这货去哪里浪去了?他们俩比较担心自家的姐姐娘亲。

好在于梵梵酒品好,醉了也不闹人,也不呕吐,就乖乖巧巧的,让座就坐,坐下就眯眯笑。

喝了阿碧端上来的解酒汤后,不多时,于梵梵的酒好像是醒了些,一直在边上关心的俩崽儿忙就关切。

“姐,你还好吧?”

“娘亲您怎么样啦?还认识你的乖崽吗?”

于梵梵低头,吧唧儿子一口,嗯嗯点头,“乖崽,我的。”,换得烨哥儿不好意思嘿嘿摸脸傻笑。

于梵梵又看向一脸关切的弟弟,笑嘻嘻的,“嗯哼,我很好啊,东升别担心,姐姐就有一点点醉而已,现在全醒啦。”

东升看到自家姐姐脸蛋陀红,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清醒,手还抬起朝着自己比了一丢丢的高度,东升无奈。

他跟小外甥睡觉的屋子就被安排在了姐姐屋子边上,很近很近,门对门抬脚就到,阿漓这么安排就是心细考虑到了夜里方便于梵梵照看两小只的。

这会子看到好似清醒了的姐姐把两位苗女打发离开,姐弟俩把院门一关,东升给自家姐姐送上一杯热开水,想要送自家姐姐赶紧去休息,不过在此之前,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想到内心的担忧,想到此地还是陌生的外族地界,一直没空跟姐姐单独相处的东升,看着自家姐姐有些欲言又止。

这模样看的于梵梵好笑,接过杯子,顺手捏了捏弟弟的红脸蛋,于梵梵笑问,“东升你怎么啦?怎么还欲言又止上了,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姐姐说吗?”

东升犹豫了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

“姐,其实我有点不明白?”,别看刚才自己笑的欢,可在他的心底,就是有一个疑问压抑很久很久了,这会子没外人在,他想问想知道。

于梵梵好笑弟弟怎么突然如此严肃,不过身为一名好姐姐,自然是要替弟弟解决疑难的,端起杯子喝了口开水,把杯子一放,于梵梵努力坐端正,看着面前长高了不少的弟弟。

“说说吧,你哪里不明白?”

就听小家伙道:“阿姐,其实我不大明白,为什么你跟这些苗人会相处的这么好?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为什么先前还在那个大厅里跟那些人说了那么多?”,最最主要的是,当时他都要吓死了!而且那些人还把自家姐姐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这才是让自己心里最不舒服的。

于梵梵听到自家的弟弟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于梵梵叹息,拍了拍自己这个敏感又多思的弟弟肩头,“弟啊,这个问题,你压抑很久了吧?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刚才你玩的一直都心不在焉?”

“姐!”

“好了好了!”,于梵梵举双手投降,“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兴许指不定啊,上辈子你姐姐我就是苗民,身体里流着一半的苗疆血呢?”

“哈?真哒?”,这会子连烨哥儿都奇怪了,好奇的歪头看她,“娘亲是喵喵?”

于梵梵翻白眼,不客气的把儿子抱到身边的床上坐下,拍了拍崽儿的肥嫩小屁股示意他乖点,回头却看向跟前的弟弟,语气幽幽。

“东升是不是不理解姐姐先前那番所作所为?”

“嗯。”

看着弟弟严肃点头,于梵梵苦笑。

“弟啊,曾经姐姐有听过一句话,叫生在徽州,前世不修,十三四岁,往外一丢……说来都是那叫徽州的地方山多地少,人们吃不饱饭,想让人活,才不得已早早让亲人出门讨生活……

可东升啊,比起那样贫瘠的徽州,眼下的这里,这片十万大山,这贫瘠的,甚至是在大齐人眼中不开化的苗疆,却是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江城方圆几百里,这里连绵大山,除了山还是山,一望无际的山,连平地都少见两块,苗人世代生活在此,本身日子就艰苦,再加之有了大齐的介入驻军后,还因为各中的问题与矛盾,限制了他们吃盐的问题,甚至还欺压他们这些个所谓不开化的野人……”

于梵梵想到那日亲眼所见,所历,她又道:“东升还记得那日你久等姐姐不归,最后是烨儿他父送我回的那天吗?”

自然是记得的,东升忙点头。

“其实那天,姐姐之所以迟迟未归,那是因为,姐亲历了一场大齐与苗疆的对战!

那时候啊,姐看着他们各自双方身后死去的那些人,瞧着那片被殷红浸染了的地,姐就在想,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不用死这么多人的呀?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有血有肉,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那些不幸死去的不管是大齐人也好,还是苗人也罢,他们同样可能是父母的儿子,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可能是妻子的丈夫,一样的家中可能有至亲苦苦等待着他们平安归去,可是东升啊,他们都倒在了那里,再也回不去了啊……”

想到去往王楼时自己听到的那一声声悲切哭声;

想到跟着谢时宴抵达隘口时,那些为战死兄弟们哭的潸然泪下大齐将士;

于梵梵双手捂脸。

“大家都是一样的,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为什么就不能和平共处呢?啊?东升你说,为什么不能呢?”,为什么就不能跟现代一样,五十六个民族亲如一家呢?明明只要愿意,只要肯努力,那就可以实现的啊!

看到姐姐脆弱的模样,一时间思想受到了前所未有冲击的东升,只嗫嚅了嗫嚅嘴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于梵梵却并不需要弟弟的回答,她紧接着又道:“东升啊,那时候在王楼,姐姐那般说,你担心坏了,也觉得姐不应该那样对不对?”

东升点头。

于梵梵却笑了,笑容中有着东升看不懂的东西,便听他姐姐继续道。

“东升啊,这些苗人如何,想必你也是亲眼看到了的,他们跟我们没什么不同。

他们热情好客,单纯质朴,很是恩怨分明,如果不是活不下去,如果不是为了族人们嘴里的那口盐,他们不至于会那般凶狠拼命。

先前长街吃宴的时候,姐姐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很多的苗人,他们白头的异样,甚至还有很多的大脖子,这是为什么你想过么?

如果山下的大齐人能理解他们,不防备他们,不坑他们,别心里总惦记着什么劳什子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做不到团结一致,和平共处,也不至于双方都死伤惨重啊,明明大家都很好,都可以活的!都可以活的……”

听姐一席话,东升内心很震动,脑子里一时间也想了很多很多,可看着自家姐姐难得的脆弱,东升叹息,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这一句,“姐,你喝醉了。”

“是啊,姐姐喝醉了……”,若不是醉了,这些话,她本不该说的。

“姐姐,醉了你就睡吧,兴许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他们的力量渺小,没法改变世界,就只能改变自己,这是流放路上,姐姐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东升今日才算是确切的明白体会。

“嗯,睡了,兴许梦里能梦到……”

寂静的夜,外头的庭院中,贵看着身前半步远,手里正捧衣物,遥望着前方亮灯屋子的自家少主低低出声:“少主,我们还进去吗?”

几乎听了个全场的乌,呼出心中的一口浊气,他缓缓摇头,“不了,我们回。”

主仆二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客院,抬脚要往自己少主院去的时候,乌突然顿住脚步,惹得贵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贵完好的那只手揉着鼻子,才嘟囔着要开口,乌却把手里的衣服果断塞到‘独臂’贵的手中,口中急忙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唉,不是,少主,这么晚了,您……”,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要问,想要挽留,可惜,他的主子并未给他任何机会,等他开口的时候,乌的身影已经消失,直奔王楼。

明明知道此刻不便去打扰王父跟阿娘的,可刚刚背后听完阿姐那番话后,乌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他的心里有一口气,一团火,他急于要跟他的王父说一说。

没得阿姐一个外族人都如此忧心他们,而他这个少主却……

不顾王父没好气的呵斥,还有阿娘飞来的刀子眼,乌把自家王父从榻上扯起,拉着就到了议事厅,乌激动又恳切的把自己从于梵梵那里听到的,内心震动说给了他的王父听。

看着自家半披着衣裳的王父,坐在王座上久久不语,乌激动。

“王父,阿姐说的没有错,为了族人,为了未来,我们是不是考虑一下阿姐的建议,只要我们苗疆能安稳,族人能有好日子过,我们也是可以低头握手言和的呀,王父,我们每一个族人的性命都是宝贵的,就像阿姐说的那样,他们都有家人等着他们归,不该再白白流血牺牲啊,王父!”

代濮桑昌不动容吗?不,其实他的内心其实也很动容!不仅动容,看着面前一脸急迫,一心为族人着想的儿子,代濮桑昌更是欣慰。

可是,跟大齐握手言谈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不,不是!

代濮桑昌只觉自己脑壳疼,比刚刚自家死崽子闯入自己的房间还让自己脑壳疼!

“乌啊,王父很信任你,也相信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可是很多事情不是王父跟你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大齐跟我苗疆积怨太深了,这事情啊,你容王父再想想,再想想……”

“王父!”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睡觉吧,听话!”

这边父子俩深夜的对话,已经酣然入睡的于梵梵自然是不知道的。

次日醒来,神清气爽的于梵梵,对昨晚自己的畅所欲言有些断片,不过她也顾不上了。

苗寨虽好,这里的人也很热情,却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她的家里还藏着巨款,不能长时间不归啊,虽然自己藏的深,可万一被贼光顾可得玩完。

再一个,她的山庄发展大计还没有开展呢,可不能多耽搁。

于梵梵次日就提出了告辞,在苗王等人的热情挽留中,于梵梵还是坚定的带着崽儿们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婉拒了阿漓赠送的这套让自己带走的苗服,只说放着等以后自己上山来穿,她就领着弟弟跟崽儿还有四眼,在乌的亲自护送下下了山。

没回地里佃农那边,于梵梵先回了城。

在城里了先了解下牛马行市,次日于梵梵又回了她那还没建起来的山庄,这一回倒是没带两小的。

一大早上的直接租了车就过去,叫上刘得水跟另外两个佃农汉子,带上这两天他们统计清理出来的需要修理的农具,一行又紧赶慢赶的回了城。

“刘叔,我们先把这些农具拿去修理一下,顺道看看还差些什么,咱们一次性的给买齐了,到时候你们三人在客栈里头歇一晚,待到明日一早开市我们再去买牛,回头置办好了车,咱们就一起带回去。”

回城的路上,于梵梵跟坐在车辕上,正跟车夫挤挤挨挨坐着,根本就不敢到车厢里来坐的刘得水三人商量着。

刘得水一听急忙回头,一脸的诧异,“东家,老汉我看今个时辰还早啊,我们动作快着些,保管你能赶得及天黑出城的,根本不值当在城里住一晚,那得多费银钱呀,不不不……”

“刘叔,费不了几个钱,主要是我昨天已经问过了,明儿个轮到县里逢集,牛马市才会来好牲口,可供我们选择的也多,所以您老别说了,听我的,今天我们把农具这些家伙事置办好,明个儿一大早,我们再去相牛。”

听到于梵梵这么说,刘老汉虽然还焦心他们县里落脚浪费钱粮,却也不敢再所说什么。

东家娘子以前就跟他们说过的,要规矩,要听话。

等到了县里入了城,于梵梵结了车钱,想着马上买了牛,她也置办辆牛车以后来回往返也方便,人却把刘得水等人先往饭铺子里头领。

男人饭量大,怕他们吃不饱,于梵梵直接点了双份的粉面,还加了不少的炸糕,吃的三人满嘴流油,心里连连暗赞他们走了大运跟对了东家呢,于梵梵就指挥着三人抗上破损的农具去了专门的铺子里修缮。

修农具倒是不贵,可想到自己还得大面积的堆肥,就佃农他们手里那些铁镐、锄头的根本就不够用,于梵梵还硬是花了大价格,在铁器铺子里买了一批现成的锄头跟铁镐,至于木头柄子什么的,刘得水拍着胸脯保证他们能搞定,于梵梵也就不操心了。

“劳东家娘子您破费了,您放心,有了这些锄头跟铁镐,小老儿跟您保证,今年我们一定全部把水田都挖出来,绝不耽搁您的春耕。”

“不是,刘叔,这些家伙事是我买来给大家上山挖腐土用的,不是让你们去挖田……等等,刘叔,你们一直以来,不会都是以人力犁田的吧?”

看于梵梵这话问的,直接问的人刘得水都愣住了。

“呵呵呵,起先的时候,前东家还顾了牛跟人来犁地,可后来那地不是被霍霍的厉害,每年收成都不好么,所以,所以……”

“所以自打那以后,不管是水田还是旱地沙地,东家娘子,我们都是靠着锄头去开挖的,所以才会这么费农具。”,边上跟来的另一户佃农叫陈旺的,一边羞愧的看着正摆在人家铺子里等待修缮的农具,一边赶紧帮忙解释。

于梵梵听完都无语了,回头就看着铺子掌柜的问人家眼下有没有犁地的家伙事,人家掌柜的自然是连连应有。

结果等于梵梵跟着掌柜的看到这所谓犁地的工具后,于梵梵又无语了。

“这犁,犁地的效率怕是不行啊!”,居然还是最老式的犁,于梵梵不住看向人掌柜的问,“掌柜的,就没有好一点的犁,比如曲辕犁吗?”

“什么犁?”,掌柜的被于梵梵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们铺子里的农具,可是大齐朝最好最棒的啦,千百年来用的不都是这样的农具么?哪有什么屈什么犁?

看到掌柜的模样,结合边上自家三个佃农同样一脸懵逼的神情,于梵梵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好在自己是学农出身啊,这相关的农具发展进程自己也是知道的,曲辕犁,平整的铁耙犁,这些都是古代耕中的必备佳器呀。

自己身上可是带着便于记账的小本本跟自制炭笔的,于梵梵赶紧就把自己知道的曲辕犁跟铁耙犁画了出来,当然是分解图,自己拿到手后请木匠制作另外的部份就可也组装的。

于梵梵点着自己的图纸,一气让掌柜的给自己做了五份,叮嘱人家抓紧时间做,于梵梵交了一般的钱,取了单据就出了农具店铺。

时辰尚早又不用去买牛,落在于梵梵身后两步远的刘得水就问,“东家,接下来我们去干什么?”

接下来啊?

想到自己要大面积的积肥,于梵梵想了想,领着刘得水一行人就去了三江县城南外的渡口码头。

码头这个地方是物资的集散地,不少人都在这里打短工,自己要的肥料多,想要请人,还只是短工,想着贺经济又还没回,却不想再找那个市侩的吴经济了,于梵梵就带着人直奔这里。

好在过完年后,该出来讨生活的人都基本出来了,加之明日赶集,今日汇聚到这里的苦力短工有很多,便是到了下晌了,这边的人流都还没散去,可能也不会散去只等明日。

都还没有走到渡口,就在街边,于梵梵就看到了不少衣衫破旧,操着袖筒蹲在街道两边,眼睛左右四顾的很多汉子力役,瞧着就是想要找工作的。

于梵梵跟刘得水叮嘱一番,自己到一边的茶僚坐下,暗中眼瞧着刘得水领着陈旺与秦河朝着力役人群走去。

以后自己的摊子拉的大,既然这些人都是死契,自己身边又暂时无人可用,她可不得好好考察考察一番,看看自己手里到底那些人可用?又如何用?

想她眼下三十七个死契佃农,年龄不一的七个妇人,十二个孩童,得用的劳力仅有十八人,这其中还包括三个十三四的少女,以及四个十五六七刚成丁的少年,也就是说,真正的壮年劳力不过十一人尔,其中还包括了刘得水这样一位五十多的老汉。

眼下自己迫切的急需用人,趁着请劳力短工的空档,自己也想看一看,刘得水这个佃农头儿好不好用,若是不好用,又有谁可用?

刘得水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里踹踹的,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底气很是不足。

加之于梵梵先前给他们送去的布票,他们这些大人们很心疼娃儿,就吩咐家里婆娘们都先紧着给孩子们先做,此刻他们三人身上的衣裳,哪怕是因着要出门捡最好的来穿了,衣柜里拢共就寥寥无几的几身衣裳,挑来挑去的,上身了依旧是补丁摞补丁寒酸的很。

这样一副穿着打扮,甚至还不如有些个蹲在这里找活干的人,在刘得水三人走近的时候,这些等工的力役,绝大多数只看了刘得水三人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哪怕到了跟前,刘得水说明来意,表示他们要找十个短工,这些个力役也没得什么反应。

刘得水急呀,心说怎么会这样呢?

忙又再放声喊了几声,结果依旧没得什么人回应,有些穿着打扮比他们好些,身上的袄子还厚实的汉子,甚至眼皮子都没耷拉一下,任凭刘得水跟陈旺还有秦河嘴里大声吆喝着什么,从于梵梵嘴里听来的待遇从优,求工的汉子群里,意动的人却不多。

看了看刘得水三人脸上的急切,听着他们嘴里喊的待遇好云云,一处屋檐的墙角,一个瘦精精的青年赶紧拉了拉身边同样瘦精精的年长些青年小小声道。

“哥,说待遇好呢,要不我们哥俩去看看?”

靠着墙角闭目养神的年长青年睁开锐利的双眼,一把拉住意动就想站起来应声的弟弟,青年警告:“二虎别急,我们再看看。”

“哥!还看什么看呀!我们哥俩都两天没吃饭了,家里阿嬷还等着我们挣了钱买粮回家,哥,我们去吧,再看兴许人家就走了。”

青年却扫了眼刘得水三人摇摇头,“二虎你别这么莽撞,你自己瞧,这三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的跟我们哥俩也差不多,他们这个样子,像是请得起短工,给得出好待遇,能让我们哥俩吃饱饭的人吗?”

自家大哥这话说的也很有道理,顾忌的也很对!

可是……

摸着自己咕噜噜叫的肚皮,想着这两日来等工,那些衣衫靓丽的雇主,要不是要的人少还挑三拣四,要不就是要找带着户贴鱼符或者有人作保的可靠工,再不然就是挑拣那些长的威武雄壮一看就是力气大的存在。

他们哥俩这样瘦精精的,还是拿不出户籍鱼符,更是没人担保的山民,他们想干人家还不要他们呀!

想到家里还在等着粮熬过初春这段苦日子的家人,叫二虎的青年却再也不顾了,一副赌运破罐破摔的模样,甩开亲哥的钳制霍的站起来。

“哥我不管了,我要去看看!”,要是他们敢骗自己?哼,别看他瘦,他二虎可是连山里的野狼跟豹子都敢杀的,还怕区区几个人?

二虎丢下这么句话就急匆匆的往那三人跑了过去,青年大虎想拦都拦不住,为了弟弟,大虎没办法,明明是没看中这个雇主,却也不得不站起身来,紧跟弟弟的步伐跟了过去。

其实弟弟说的没错,他们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没法挑了,便是再怕被骗,也想去试试。

跟大虎二虎这样情况,家里穷苦的快解饿不开锅,被现实逼迫不得不冒险的汉子还有几人。

刘得水三人喊了半天,最终等到的也就是以二虎大虎为首的区区六个人而已,还是看着就瘦了吧唧,好像没啥力气的主。

秦河见状心里担忧坏了,不由的就看向身边的刘得水,“叔,东家娘子说要最少十人,眼下就这么六个,看着还不比我们强多少,他们有力气干活吗?”

刘得水也皱巴着张脸,正要回答,山民出身,耳力贼好的二虎,却正巧听到了秦河的话。

听说还有东家,哪怕是个娘子,二虎的双眼也蓦地一亮,紧拉了拉身边自家的大哥,朝着大哥投来一兄弟俩彼此能懂的眼神,嘴却快了动作一步,直朝着秦河保证。

“这位大哥您放心,别看我二虎跟我大哥瘦,可浑身都是腱子肉,不信您瞧瞧看。”,利索的把袖子一撸,二虎连连展示着自己的肌肉,看的秦河三人傻了眼,看的大虎想捂眼。

不过人家二虎却犹然不觉,只差没跟秦河拍着胸脯的保证,“这位大哥您放心,我们兄弟保管能干,你替东家请我们当短工绝对不亏。”

不亏什么的,现在他们是不知道的。

为了完成东家交代的任务,见到六人出列后再无其他人,秦河他们三个也只能苦笑,蔫头巴脑的把人领到了于梵梵面前。

于梵梵是坐在茶僚里,暗自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虽然对刘得水三人的表现不满意,不过好在人是真老实听话,这就很好了。

毕竟人家以前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只会苦哈哈中地的佃农,她的要求也不能太高了,大不了以后自己慢慢引导,慢慢教。

至于眼前跟来的六个短工?

于梵梵一眼扫去,心里虽然也不满意,但是看在他们的眼神还算清正的份上,于梵梵取出纸笔登记了他们自己说出的姓名籍贯,询问一番后,于梵梵便说今日用不着他们,让他们明日固定的时辰去西城门口等自己就好。

结果吧,这叫什么二虎的忙就蹦跶出来,苦兮兮的说他们根本没地方去,在找不到工作就要饿死了,今个他们要是离开了,万一后头找了别的工,明个去不了城门口等怎么办?

于梵梵也是醉了,心说自己兜里有钱,难道还请不到短工?

想说你来不了就来不了呗,结果这货又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他力气大,吃的少,甚至还差点要给自己当场来个胸口碎大石?

于梵梵默了。

看在同是天涯大力人的情分上,于梵梵好笑着,本着领两个也是领,领六个也是领,心软的带上了六人,连带刘得水他们三个一起,就近在农具铺不远处找了家客栈,要了下等的个大通铺把这九人安顿下来,给他们一人买了两个藜麦饼子,并一大锅炖豆腐配干菜汤,就把人交给了刘得水。

次日一大早,本着已经请了短工,有人用白不用的份上,于梵梵让陈旺跟秦河带着他们去农具铺子,守着铺子给他们交货以及修缮农具,于梵梵自己则是带着刘得水去相牛,挑来选去花了十两银子,买了头健壮的水牛,连带水牛刚生不久的小牛犊,又花了三两八钱给牛配了个车,当然是露天没顶棚的。

瞧着车,于梵梵想到自家地里通往山坳的路,她心里还发愁,这车根本进不去呢咋办?人家刘得水却浑不在意,只乐呵呵兴奋的扬了扬新到手的鞭子,赶着牛车道:“嗨,没路怕什么?东家娘子您只管放心,我们有人呀!大不了我们把车抬到家里去!”

这操作也是绝了,于梵梵无话可说,心里却把修路给默默提上了日程。

眼下自己是忙着要堆肥,要春中,要让自己的山庄先运转起来,尽量不动老本,以地养地养人,争取在今年秋收的时候维持收支平衡,所以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先中地,而不是先基建。

心里暗暗记下要修路,招呼着乐呵赶车的刘得水,

去农具铺接人接农具的时候,于梵梵还细细吩咐刘得水。

“刘叔,今日我这边不方便,就不跟你们回去了,你领着人回去后要安顿好这六个短工,但是也要防着他们,毕竟我们也不了解对方的底细,谁也不知道他们嘴里话的真假。

另外先前我给你的那个包袱里,是我做的特殊签子,明个我到的肯定迟,可干活开工却不能迟,你明个一早就领着人上山挖腐土却也,不管是我们自己人还是这些短工,大家都一样,你就跟大伙说,以后咱们干活按量记工,靠能力拿钱吃饭,一担腐土从山里装好后挑到我指定的田里给一根签,一根签子算两文,每天凭着签子可以现结铜钱,干的好的饭食还有肉菜奖励。”

她可不喜欢来什么一天多少钱的说法,包工包饭的,她还怕这些人拖着自己的时间干活不卖力耽误工期呢,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计件,或者记分,划片包产,眼下这挑肥嘛?自己看计件激励制就很不错,也不枉自己昨晚回去后,就带着弟弟忙活半宿弄出来的特殊签子。

刘得水听了于梵梵的话,顿时急了,“东家,东家!我们是您的佃农,给您干活是应当份的,不能拿钱,我们万万不敢要钱啊,东家您别这样,我们一定好好干!”

于梵梵心累,都是员工,自己的嫡系可得比外八路待遇更好呀!

不过跟刘得水也讲不通道理,于是于梵梵只能强硬开口,“这是命令,按我说的做!当然了,既然也给你们计分算签算钱了,我就不给你们发月钱了,以后你们也靠能力挣钱吃饭。”

听于梵梵这么说,刘得水提起来的心这才高高落下,不过知道他们只要肯干,肚子能吃饱不说,兜里居然还能有钱拿?刘得水嘴上连连哎哎应声说是,心里却在喊菩萨。

把自己所知的诸天各路菩萨都念了一遍,谢了再谢,谢谢菩萨让他们碰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好东家,心里还连连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豁出去的好好干,绝不辜负东家期望云云。

当然,这些于梵梵自然是不知道的,随着牛车行进,于梵梵又忽的想到什么,便问前头赶车的刘得水。

“对了刘叔,家里扁担簸箕够不够用,要不要待会去竹器铺子买上些?还有,家里粮食怕是不多了吧?这样,今晚回去跟明个早上,你们按照自己的伙食先做着,领那六个一起先吃着,等回头我去了再具体安排,明个我就带粮食过去,以后我们每天三顿饭,对了刘叔,您回去后顺带给我们收拾两间屋子出来,我要领着孩子们过去住一段时间。”

她得亲自去监督啊!

于梵梵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刘得水却听的认真,一一应下。

心说东家娘子说的这些都简单,他执行起来自然没问题,至于屋子,只要东家不嫌弃屋子不好,屋子他们还是多的很的。

虽然刘得水再三保证说,家里的扁担簸箕足够用,不过于梵梵想到自己要的肥料量大,怕到时候担废了家伙事临了没得用,路过竹器铺子的时候,于梵梵还是进去买了十对担子,就这刘得水还一个劲的肉痛于梵梵浪费钱了,说是他们其实会做这些个的,如今圆包山也是她这个东家的了,山上就有现成的竹子,再不怕上山被抓要交税,他今晚回去就砍竹子造去。

等接了人,接了修缮跟新购买的农具,虽然定做的曲辕犁跟铁梨耙还没打造出来,但是这个也不急。

于梵梵送他们到了城门口看着人出城远去,自己则是又上了街。

如今人口增加,自己还保证了一日第三顿饭呢,粮食可是大头。

到了相熟的粮店门口,于梵梵在掌柜的热情招待下,定了糙米糠、藜麦面这等粗粮各五百斤,配上糜子面、高粱面等细粮各二百斤,连带又买了上百斤的黄豆绿豆一起,叫掌柜的给自己送货;

路过曾经帮乌买盐的杂货铺,马上要让大家并那些短工上山给自己挑腐土下山堆肥,这活可得出大力气的,盐份肯定不能少,于梵梵便进去买了十斤黄糖,十斤粗盐,当然了这十斤盐可不是曾经乌要的劣质盐晶石;

转悠到了菜场又定了些豆腐跟鸡蛋;

最后路过肉铺,因为经常给四眼来买饭,人家屠夫都认识自己了,反正天还冷,想着肉能放得住,不怕坏,于梵梵干脆一气跟屠夫定了一头猪不说,还跟人家定了不少的猪下水还有猪脑壳,只说明日一大早自己来取;

去大车行租了车约定好出发的时间,回家去的一路上于梵梵还在心里盘算着,需要再买点什么。

因着要去还不是山庄的山庄住两日,亲自监工运肥,自己还得亲自下场指导大家如何堆肥,于梵梵回家又是一通忙活。

睡觉的被褥,穿戴的衣裳,洗漱的器皿,孩子们自己的东西,于梵梵都给收拾了几天的出来,自己的钱又被她分散藏深了,还往官府开办的票号存了一半,于梵梵这才带着新换来的两筐铜钱,连带着家当,装好了采买的米粮肉蛋菜,跟混熟了的邻居打了声招呼让着帮忙照看下家里,于梵梵便带着崽儿跟弟弟,领着四眼,两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就往自己的山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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